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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电话机声音怎么关(奇怪电话机声音怎么关的)

jdl008 电话交换机 2025-01-04 67浏览 0

  

文 | 一蓑烟雨

  清明时节,生死茫茫思故人。

  生老病死,原是人生绕不过去的坎儿。无生无死、不生不灭、不垢不净,那是佛陀境界。因着三世业力被打落红尘的我们,在三千弱水中载沉载浮,便是要用五蕴六识来感受这个世界的五冬六夏。

  走过的路、邂逅的人,有缘的、没缘的,擦肩而过之后是否留下些念想?——数日前应同学怂恿,码了一篇早该码的文字。在报社供职的哥们儿已择登部分内容,现已无版权问题,应部分朋友要求将完整版呈上。

  老五是在三年前一个闷热的夜里走的,亥时,人定时分。

  那个郁闷的夏夜里,连日的感冒发烧闹得我昏昏沉沉,正在一串串艰涩黑郁的梦里挣扎呢,在省城工作的同学阿敏打来了电话。看着黑暗中闪烁的屏幕,我满头的热汗簌簌而下,―股透心的凉意却顺着脊椎升起――因为在这个点儿打电话不是阿敏的一向风格,除非是有事突发。而这个突发事件九成与老五有关。

  此前八天,闻听老五不太好的消息后,我曾约上几个同学急匆匆奔省城医院,见上了瘦得满脸只剩两只眼晴的老五。那天他精神尚好,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两手撑在身侧坐在病床沿儿上,透过玻璃窗静静南望葱葱绿绿生机盎然的千佛山。

  “老四,就知道是你。不是说不让你来吗?“老五慢慢地转过头来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去靠他太近且握他的手,我知道要强而善解人意的他生怕将某些不妥传递给我。在这一年前我们毕业二十年聚会时他还挺个小啤酒肚满场游走,爽朗的笑声和飞扬的笑意还历历在目,沒成想一年不到他已经瘦脫了形,黄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凄清。二十年聚会那晚,他匆匆赶来与同学见过面后便匆匆赶回单位,因为有份他主笔的材料领导催着要;最后的大合影上也找不到他,老同学们在校园里感喟万千地故地重游时,他正陪领导向更大的领导汇报工作。过后不久便传来他第一次手术的消息,联系他时他却坚决不许去探望,言说去了也不见。便认为他手术一定很成功,整日里笑呵呵忙不停的一个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倒下,没成想竟熬到这种地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或许他的眼泪早在痛苦暗夜里独自吞尽,或许是強忍着不愿让老哥们难受,泪光一闪后老五嘴角一翅,笑了:“没法请你们坐了,老三、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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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记不起当时说过些什么心知肚明的劝慰话了。那时老五肯定已经知道自已的病情到了什么程度——两次手术、数次化疗、靠针剂镇痛……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后来有同学说他早就写好了遗书证明了这点儿。我只记得止不住的泪从数个大男人眼里迸飞却又怕老五看到,只有扭头向外假装瞻望千佛。

  

  “这都是命,别难过了哥们儿!”老五强笑道,“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经历的也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老五说的也没错。对一个出身草根的农家子弟而言,两手空空来到这个世界,凭自己锲而不舍的苦读从一个懞懂的山里娃拼成一名大学生,又凭自己优异的学业成绩毕业留在省城,凭一手漂亮的文字从一介教员被麟选到大机关、大机构,凭自己不俗的能力和涵养被擢拔为当时同学中为数不多的处级干部,凭自己的温厚和忠诚白手而始组建起妻贤女娇的家庭,凭自己的热肠古道赢得了同学朋友的信任和亲近——这也正是他上学时虽不跟我们一个宿舍大家却一致喊他“老五”的原因所在。一路跋涉过来,努力过了,拼搏过了,如同拉成满月的弓弦,老五已抵一己之力所能张拉的极限。箭发,弦断,人去。至于射中的是大雕还是一只麻雀,结果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在人生的战场上,一个人拥有多少名利权钱才叫满足?一个人经历过多少荣辱起落才称不悔?老五说得虽无奈,倒也不太偏颇。

  我与老五来自同一个地区,缘于地域的自然而然的亲近注定了这半世的缘分。且不说上学期间他干体育委员替我这个懒虫不跑早操打了多少掩护,且不说排话剧演《雷雨》我俩分不清谁是仆人甲谁是仆人乙反正都没一句台词,且不说在毕业分配时他如何替我着急出谋划策,且不说毕业后每次到省城办事不顺道宰他一顿“不足以平民愤”,且不说遇省城有事想也不想便抄起电话催得他满城乱蹿,且不说每次同学聚会他都是理所当然的筹划之一并当仁不让地做“开心果儿”调节气氛让大家其乐融融,且不说每次他回老家公干之余总要抽空儿找我抵足而眠开开“卧谈会”……深印在我脑海里历久弥新的,是十多年前一个急风骤雨的夏日傍晚。

  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我被省厅短调到省城先搞一讲话稿然后再弄个专题片脚本。基本完工时忽然“良心发现”,觉得在省城蹲了十多天竟然没骚扰一下哥们儿实在“于心不忍”,便抄起电话分别找了老五和阿敏。俩哥儿先是对我“悄悄进村开枪滴不要”的恶劣行径一顿臭骂,然后说立马赶到西郊我住的地儿将我“就地正法”。电话放下不久,黑压压的云阵便从黄河北岸漫过来,铜钱大的雨点儿开始重重地往地上砸落。心下便后悔自己的莽撞,我住的地方太偏他俩路也不熟老天又下雨……再次给老五打通电话说不如改日再聚时,老五说他已经接到阿敏在路上了。黑云压城,雨已倾盆,左等右等两个小时过去了,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这俩家伙还没到。电话再通时,老五无奈地告诉我被困立交桥上了。又是两个小时过去,终于见到了落汤鸡似的俩哥儿。一进房间,老五便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可真要了爷命!”便瘫软在床,死活不肯起来下楼吃饭了。

  盘腿坐在床上,就着榨菜、花生米、火腿肠,喝着“黑豹”,阿敏笑吟吟地开数老五此行的辉煌业绩:本想打出租来着,可遇上这鬼天气等了半天愣是有钱坐不到。情急生智,老五想起自已不是刚学出驾照吗?便开出一辆桑塔纳兴冲冲地接上阿敏直奔西郊。技术不过关,外加天黑雨急,更要命的是这破桑的雨刷子竟然坏了!于是,两个人先是龟速蠕动,再堵车不堪,到最后雨刷不动我动——两个人摇下车窗,一边伸出一个脑袋瞪大四只眼睛透过雨雾齐齐看路,一路扫听着道儿连车带人湿漉漉地挪到这儿……

  晃起还在床上哼哼的老五,三个塑料杯子撞到—起,我不说感动:“真不该打这电话,让你俩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

  “谁让咱是哥们儿来着?“俩家伙异口同声。

  在现世诸种感情中,最似兄弟姐妹、最纯净无污染的是同窗谊与战友情。所谓“一朝同窗,百年兄弟”,此言不虚。毕竟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因缘聚会朝夕相处肆无忌惮地挥霍过最美丽的青春韶华且无功利冲突。而毕业走上社会后历经滚打摸爬、遍尝人情冷暖,更觉出这种情谊的难能可贵。似我这等蜗居小城卖文为生的家伙,又不是什么官儿款儿腕儿美人儿,竟然还能一声令下让这傻哥俩儿竟然“冒死”前来赴约,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俩跟我一样“缺心眼儿”!他们两个非要见我一面,只不过为了亲眼看看我这张老脸是否丑陋依旧,然后说说当年、笑骂一通,最后心头漾着一团暖意各赴阳关而已!真同学好哥们之间,委实不需用功利来润滑,一缕情谊长在,足矣!

  

  三年前夏日夤夜阿敏打来的那个惊梦电话果然传来了既在意料之中又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老五走了。那次我等去医院看过老五后,阿敏便约上几位同学小聚,席间大家泪酒痛饮直至酩酊,为了无奈祝福即将远行异乡的老五,为了我们再勉力哭求终也挽留不住的匆匆青春,并约定将尽我们最大力量去帮助老五身后留下的孤儿寡母。回乡后我便感冒不起,现在想来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以品味病痛这种方式在我们的故乡陪老五走完最后一程。

  电话那头,阿敏哽咽的声音告诉我,老五终于解脱了——解脱了他作为家中长子须荣耀和力撑整个家族,为人子、为人父须燕子衔泥般营家固巢的责任,解脱了他无休止加班熬夜烟熏酒泡以求晋身的西西弗斯般的君子于役,解脱了癌细胞扩散造成的难以忍受的身心痛苦,也彻底解脱了纠缠于他短短四十余年生命历程中诸多的懊恼、失落和求之不得。一了百了,万事皆休。想必在号称众生平等的天国之中,老五不用再愁眉苦脸地挥着秃笔写那些永远也写不完的材料了吧?不会再被“冒号”们呼来唤去还得笑脸相候了吧?不会再在别人的戏里饰演那种没一句台词的可有可无的配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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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我还是没去送老五入殓。不是因为那时自己也病重体虚,不是怕勾起兔死狐悲的凄凉,更不是因为胆小害怕——我已经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生死离别。我总认为,与其让老五那躺在鲜花翠柏中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代换长留我记忆深处的他那双闪亮的眼睛和时时促狭的笑容,倒不如将他最后的叮咛和凄然一笑就此定格。事实上,早在八天前我们已经做了永久的道别。那天我们被医生请出病房,不得不虚伪地叮嘱老五好好养病、并祝他早日康复的时候,老五凄然一笑:“我都明白……再见了,哥们!”言毕,便转过身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右手却在身后冲我们使劲地摆动着似在驱赶着什么,只留给我们一个削瘦的蓝白相间的背影……

  善良重义而又自强好胜的老五是我们那一茬百十号同学中第一颗倏然而逝的流星。已逾不惑直奔天命的我们这代人也俱生旅过半,当知盛年早逝的他肯定还有很多不舍与不甘。作为重要部门的大笔杆子,他或许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作为家庭的顶梁柱,他还有老娘需要赡养、乖乖女儿还没送上“小酒壶”、还没兑现与患难妻子白首偕老的诺言;作为哥们儿,他却就此爽掉了组织毕业五十年聚会的约定。“自信人生三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这宏愿人人都有,可几人能如愿以偿?大限已至,徒呼奈何!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从自己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到在他人哭声中离去,或长或短的生命历程中,遇到的人、经过的事,件件桩桩,桩桩件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彼时的老五纵有万般不甘,但毕竟也曾爱过、恨过、哭过、笑过,欣慰的是他曾自言已不悔今生。存身于世,每个人的起点不一、禀赋不一、目标不一,每个人实现目标的方式也不尽一致。能够在“丛林法则”中“胜者为王”、攀到金字塔顶峰的毕竟少之又少。人力终究有尽时。不管是追求轰轰烈烈青史留名,还是只想平平淡淡逍遥一生,当一个人的热望与拼斗超出了自己的禀赋极限,不虞之灾必定如影随形。有同学说老五实际上是累死的,这话我信。草根一族若想出人头地,必得付出千万倍的努力才行,身体累,心更累,必要时须得用生命去交换。老五已给我们扎扎实实地上了一课。那次看望他时,他低沉嘶哑却又郑重地告诫我跟老三、老木:“我付出的代价太沉重、教训也太惨痛了!你们一定要记住——必须要保重身体,量力而行。为名、为利、为官把性命给搭上,不值!”他给女儿留下的信里也明确写道,只希望她将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

  在他被称为男人之前

  一支白鸽要飞过多少海洋

  才能在沙滩上安眠……

  人生如寄似梦,却又如此真切而痛彻。人生华年,倏忽而过。有些事,做着做着,倦了;有些人,走着走着,丢了——唯有铭刻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那些感动与明悟永伴今生。再美丽的梦境总有惊醒之时,再快乐的欢宴总有散场之际,再亲密的故交也终有挥别之日。老五用他生命的体验提醒我们:匆匆忙忙追逐幸福的人生路上不要只顾追逐,要适时停下脚步等等早已疲惫的灵魂,静下心来细听源自生命的呼唤,好好享用你所拥有,细细品味幸福的滋味。惟其如此,方不虚天赐流年,方悟得生命的真正含义。

  佛山月朗,明湖风清。逝者已矣,生者当惜。就着苍凉的《Blowing in the wind》,掬一盏陈年往事,写一段清冷文字,遙寄远在天国的兄弟老五,并祭奠我们渐行渐远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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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编:五月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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